陆阳铭不置可否。

“你想和我谈什么？”陆阳铭问。

钟鸣说道，“难道不应该是你向我提问么？我知道你很多疑惑。”

“比如？”

“比如，你的命源之法为何与我不一样，为何你不用修炼就能够使用命源，为何李镇要选择你成为那些碑文的载体，而你真的能够在识海之中刻下那些碑文。为何你身边那头小青龙，对你如此忠诚……”

钟鸣说道，“很多很多的问题，你没有答案，云遮雾绕，草蛇灰线，稀里糊涂，乱七八糟。”

陆阳铭坐在这位发动了整个大陆最大战争的恶魔对面，反而觉得坦然轻松一些，轻笑道，“你这家伙，都说你通读道藏，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词。”

钟鸣看着陆阳铭，赞叹道，“心性果然不是一般。我的那位老对手，选了一个好炉鼎。”

陆阳铭皱眉。

钟鸣笑道，“看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。”

陆阳铭想了想措辞，问道，“那位，在极仙世界和你交战的老前辈？”

钟鸣道，“他是我师兄。”

陆阳铭愣了愣。

钟鸣说道，“都说我是邪修，他是神尊。实际上，我们出自同门。而且，都是神族之人。”

“神族？”陆阳铭更是迷茫了。

钟鸣不理会，继续说道，“你们都说飞升成神，修炼成仙。我和师兄不一样，我们生来就是神。不过后面因为黑碑的事情产生了决裂，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。他认为我视人命如草芥。我觉得他伪善。”

“所以有了极仙世界的那神魔大战，空间撕裂，天狱坠落。而我和他都被卷入时空裂缝之中。”钟鸣笑道，“这个回答，你还满意？”

陆阳铭倒抽一口冷气，疑惑道，“那他现在哪里？”

“不知道，不过，很快就要降临了。”钟鸣笑着，指了指陆阳铭，“你就是他选好的炉鼎。如果你当真按照李镇的说法去做，凑齐三十六张碑，他就能够沿着那黑碑降临，从时空裂缝之中逃离。这对于人族来说，的确是个好消息。因为我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
陆阳铭皱眉道，“你的意思是，这对我来说，是个坏消息。因为他的降临，就意味着我的死亡。”

钟鸣大笑，“没错，所以我才让你来，与你做一笔交易。你将碑文给我，我通过天狱离开，不会祸害人族。而你也能够继续活下去。”

陆阳铭嗤笑道：“是吗？我不信，既然这样你可以直接杀了我。”

钟鸣扯了扯嘴角，“之前是这样想的，但是杀了你，黑碑也就没了。李镇那臭小子，将黑碑毁了。现在碑文只能在你识海之中能够呈现。”

陆阳铭沉默着。

钟鸣不着急，缓缓问道，“你是想死，还是想活命。”

“当然想活。”陆阳铭说。

“你就按我说的做。”

“可是我并不相信你。”陆阳铭微笑，“虽然你说得有模有样，甚至可能就是真实的情况。不过抱歉，我不相信你。”

“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。”钟鸣惋惜道，“但我还有其他路，只不过走得难一些。”

“你就没有想过，即使不依靠碑文，人族依然能够战胜你？”陆阳铭神情讥讽，“你真要有那么强大，何必来找我谈判。”

钟鸣微笑，但是不发一言。

陆阳铭站起身来，扯开了自己胸膛，露出了那只黑鸟纹身，他笑道，“你认识这个么？”

钟鸣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，不过还是维持着那个弧度。

陆阳铭觉得无趣至极，“以为你有些诚意，结果你半分没有。罢了，我回去了。你自己留这冰天雪地里面装杯吧。”

说罢，陆阳铭当真掉头就走。

钟鸣的表情终于变得狰狞，“陆阳铭，你真以为不敢杀你？就算不杀你，你真以为你能走掉？”

陆阳铭给了一个让钟鸣自己都无法反驳的答案。

“因为你知道我也在试探，在犹豫，在猜测，在赌。所以你也想赌一赌。”陆阳铭说道，“既然都上了赌桌，你当然不会掀桌子。”

说完，陆阳铭当真就直接驾驭青雷离开。

钟鸣当然有本事留下他，但是果真如同陆阳铭所说的那般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
从红莲山脉离开之后，陆阳铭的背后已经是一片冰渣。

那是冷汗被低温结冰的结果。

他虽然表现得淡然，实际上随时都能够感受到钟鸣那强烈的杀机。

不过耗子啊，他还是赌对了。

他和钟鸣之间的信息差实在太大，想要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等对话。陆阳铭只有撞大尾巴狼了。